第一次看《龙与虎》,大约是几年前。最近二刷完,总想写点什么,然而我在写点什么之前又总想看看别人的评论,最后总是以 “我想写的别人都写到了,而且更深、更广” 这样的结局潦草作罢。

下面是目前我看到的最好的分析文章了:

怎么评价《龙与虎》这部动画? - 黑色耳机线的回答 - 知乎

还是说点自己的感想吧。也许在 Songbirds 的伴奏下,读者还能勉强对付我用生硬文字拼凑出来的零星思考。

说到底,情感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共同的经历。我们只能遗憾地承认,放眼人海,很难说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非君不可,在不同的世界线里(假设),因缘际会,难免目及旁人。

那么,对彼此特殊的部分也就是两人共同的经历和回忆了,这是别人无法拥有、也无法夺走的优势。

这也是为什么异地恋难以善终、极具考验——因为你缺席(absent)了。开心无法分享,痛苦独自承担,情感的维系要么是一种自我感动式的催眠、沉溺于一种对另一半的抽象感觉,要么是出于维护在分开之前就已然积累的深厚的共同经历——这已经证明了共同经历的重要性。每天视频电话煲,放下手机的时刻,是否有种欣喜之后的空洞、重又陷入孤独的焦灼和无奈?这个时候如果别人在场,又会如何?遇到困难的时候 TA 会依靠别人吗?阔别许久,是否会有同一性的混乱?这次见面,你又变了一点,下次见面又会变成什么样呢?会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吗?明明以前在一起的时候,别人都说你变了,我却不以为然地笑着,你就是你呀。但是分别了这么久,我喜欢的是过去的你,还是现在的你呢?那么我又如何呢?我变了吗,变了很多吗?变到失去你曾经喜欢的我的那些特质了吗?如果是的话,我岂不是一个夺走名字,继承记忆的鸠占鹊巢的冒牌货?

但尚可安慰的是,从共同经历的重要性出发,我们也算是有一条明路可走:建构意义,创造回忆。必须指出,寂寞无聊是一种由单调引起的东西,生活老是千篇一律,漫长的时间就会缩短做一团,这种缩做一团的时间在计算共同经历的时候权值会显得非常可怜吧?

以上只是我观察别人的异地恋的一些胡思乱想,一个母胎 solo 的人竟然能乱七八糟、纸上谈兵似的想了这么多关于恋爱方面的事,我不禁哑然失笑。这种在玻璃上描摹他人的行为,并用自己的想象填充细节,多少有点滑稽。

但是我的理论在《龙与虎》里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不是吗?虽然用动画来印证显得有点可笑。当高须和大河在教室里被逼着表态的时候,他们再也不能对两人建立起的深厚羁绊视而不见——因为对方已经占据了视线的全部。

这也是《小王子》想要告诉我们的:

我那朵玫瑰,别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,但她单独一朵就胜过你们全部。因为她是我浇灌的。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。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。因为她身上的毛毛虫是我除掉的。因为我倾听过她的哀怨,她的吹噓,有时甚至是她的沉默。因为她是我的玫瑰。

我们不能用一句总结性的话高度概括一部动画,或是一部小说,一个人,那是一种傲慢,并将抹煞全部的故事性。但在这里,还请允许我斗胆一句,大河是在扭曲的家庭中长大,最终得到救赎的孩子。这是很好的故事,但观看结束之后,我如同几年前一样,也如同网上所说的 “看完《龙与虎》之后,人均抑郁一周” 那样,陷入了一种郁郁寡欢的情绪,我知道这是我的软弱,也许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写下诸如 “我的精神长久地处于今宵酒醒何处的混沌状态,只不过映入眼帘的既不是杨柳岸,也没有晓风和残月” 这种病恹恹到令人发笑的中二句子,但最近几年,我终于明白,无论是否有他人的帮助和陪伴,作出改变的首先必须是自己——至少这次,让这种无谓的情绪快点结束吧。

我定好明天的机械闹钟,如是想。

你未来到此处时,此花与吾同归于寂;你来到此处时,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。

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这样的人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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