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 总结
写总结似乎是个人博客圈的时髦,正好考研告一段落,我也得闲回顾这一整年发生的事。记忆确实是重要的东西,因此想要在还能拂去灰尘,将它们擦拭干净的时候记录下来。
引子
我还在北京瞎转的时候,总是要挤挤满了人的地铁。地铁上总是座无虚席,抓手也不剩几个,多数人站着只是因为他前后左右的人也是站着的而已。把人的躯干看成秆,脑袋便是穗。这黑色的麦田中,黄底黑字的抓手广告特别惹眼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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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抓手会一排排地、有序地延伸下去,然后在连接的另一个车厢里拐个弯继续将整个列车串起来。这种景象十分有趣(amusing):一根巨大的晾衣绳,将整个列车的人都晾了起来,列车起停,人们东倒西歪,就是一阵玄色的麦浪。
晚上洗完澡后,我一定会经过学校的快递站。这个时候一天的快递件差不多都被取走,员工们会把箱门打开准备明天的工作。
一排排、一列列、一箱箱的张开不同角度的门。
这些层层叠叠的形式将一丝诙谐蕴含其中,终于在大学生活快要结束的时候,为我带来了救赎。
痛苦在一颗心中越积越多,就会在晴朗的一天像干草一样燃烧起来,放出一团无比欢乐的烈焰而统统燃尽。
祖母去世
祖母死了。
疫情放开后的年初,她在一个狂风大作的凌晨死了,我开车赶过去的时候,床头一个手机开着网易云音乐,已经在放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了(这玩意似乎不是死人的时候放的),一个有经验的约莫六十岁的男人扯掉她的造瘘袋,手忙脚乱地联系各种各样的人。
守夜那天晚上,人来之前,我和 F 及他的兄弟也没什么可说的。F 又扯到 M 的事上,当着祖母的面,最后得出结论:“你们要是跟和 M 在一块混的男的接触,就是认贼作父!”
丧事要到拂晓的时候才开始,在那之前,我睡在楼上的沙发上,试图回忆祖母这个概念。然而我并未与祖母生活过,以前的接触只能算是跟随 F 的探望,因此只能通过身边的人间接地了解。
M 和婆婆关系并不紧张,至少从我的视角来看是这样,这点似乎和很多家庭不一样。这位婆婆,也就是我的祖母,过的并不轻松。她嫁给了 G ,并给 G 生了三个儿子。G 是识字的,在 C 市尤其是农村,这个年纪的人识字就超过了很多人。有次我在看《水浒》,他凑过脑袋来把书合上看了眼封面,立即煞有介事地说:“少不看水浒…”。G 壮年时断断续续总有疾病缠身,因此很多事情都落在祖母的肩上。据说 G 曾靠着拼爹谋过一个好职位,看生产队的仓库,后来失了火,G 也就丢了这个工作。
当时 G 的家里穷,只能供一个上学,于是就让 F 去,最后读了个 C 市的二本师范,回到镇上教书。F 的青壮年时代,正是中国经济野蛮生长,遍地机会的时代。F 曾无数次和我吹嘘自己本来可以怎样:如果当初去了南京怎样,如果当时继续给镇上人家盖小二层怎样怎样。
F 的两个兄弟,其中一个老实巴交,因为不会用滴滴只能打上百块的出租车,最近的爱好是骂蓬佩奥,但幸运的是他的女儿比较厉害,初中的时候考过全县前几名,不过最近似乎厌学辍学中。F 的另一个兄弟 S 属于在深圳能当三和大神的水平,但是还要分出他两个哥哥的金钱和精力。最后 S 也离婚了,抛弃了自己的女儿,极少来往,后来又谈了两个,最近的一个自带女儿,他们的家庭教育也很崇尚威胁恐吓,甚至对外人也毫无自制,S 问 B 和我:“你们两个打一架,谁打的过谁?”,B 自谦地一笑:“那应该是我打的过”。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妹妹似乎很乐于见到我,喜欢往我身上扑,但是我对她的未来很悲观。某次年关,F 接到 S 的电话,立刻暴怒,厉声呵斥了一通,原来是 S 没钱过年,找 F 借点,挂掉电话后 F 又教训了我一番。
这些零碎的琐事,祖母都不是局外人。小学的时候,F 有一天晚上回来很晚(或者是没回来?记不清了),M 歇斯底里地怒了,将自己和 F 的照片一撕两半,大吵了一架,并且在电话里向婆婆哭诉。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,客厅桌上的玻璃碎了。
她在最后一年,还拉着我的手说:“去把你妈妈带回来好不好…你去求她,一定有用的…”,她落下泪来,一时没有主张。
是的,要失读者的望了,祖母并非一个可以向其寻求智慧的人,但情感上也无法苛求她做到更多。
疫情放开后,G 和祖母先后感染,G 痊愈后先回到家中,而祖母仍在医院。祖母回来之前,G 一直念叨,回来之后,就又回到之前的打骂状态——即使 G 是个瘫痪在床多年一直靠祖母照顾的人。
F 拒绝让 M 参加葬礼。
车队敲锣打鼓、惊天动地地出发,祖母的儿子们手执两个白色的纸棍,而孙辈则一红一白,这里的寓意似乎是,孙辈倒也不必过于悲伤,还须保留一点积极的心态。
火葬场业务繁忙,大概是由于无准备的疫情放开,死人太多的缘故,那阵子做白事的都赚翻了。
期间,只有两人因祖母的死难过,一个 G ,一个是 S ,怀念她的竟是两个最不肖的。G 瘫在楼上的床上大喊大叫要求见祖母一面,但是显然他的儿子们并不愿将他从二楼搬到一楼见一面祖母。
最后的大学半年
新学期,和室友们去爬泰山。某个室友较胖被落在后面,但还是要坚持全程爬上山祈愿,我只好留在后面慢悠悠的走。
山顶很冷。
实习和毕业之前已经提过。
说实话,考研一战的时候我并无上岸的预期,因为当时能不能毕业都是问题。大三下学期,大家的选修课学分已经修满的时候,我大概只修了四五分,此外还有很多必修学分没有补上,另外大四一整年都在重修体育课。这实在是大学摆烂的恶果。
不过确有两个值得一提的课程,Python 和离散数学。Python 是选修课,离散数学是必修,因为当时有门必修课需要重修,但是课程改革后这门课被毙掉了,只能选一个外系的必修课替代,于是就选了离散数学。两门课的作业都被老师作为了优秀示范。Python 最后是优秀,离散数学最后拿了 80+/100 ,虽然没有预期的 90+ ,但对外系学生似乎也不错了:
这两门课让我捡起了一点信心,终于下定决心要准备考研了。虽然在之后被证明只是叶公好龙罢了。
游戏戒退
大学里摆烂的时候干什么了?主要是碎片化的信息和番剧游戏,另外读了可怜的十几本书大概。
碎片化信息和碎片化娱乐是注意力杀手,以至于到了后期我甚至无法看一个二十分钟的番剧视频——是的,哪怕是以娱乐为目的的视频,二十分钟集中注意力对我都是痛苦的。
我意识到需要改变,但必须“徐徐图之”,最后使用番剧和电影代替了碎片化信息的生态位。
按游玩时间排序,大概是王者荣耀,原神,Minecraft,和平精英,红警,以及和室友玩的战地之类的。王者是大学开始玩的,准备初试的时候还特地上王者号看了一眼邮件《再相见,真好!》,告诉我玩了 3300 个小时,并附 20 铭文碎片。
一战的时候游戏还没退,真就考研氛围组了,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退了。
首先是王者荣耀,退这个坑应该是玩的腻了。虽然大学早期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单排,这个要是对匹配算法不服气的话是会上头的。但是后期基本都是和室友一块玩,一个人玩没意思,颇有点“年轻人的电子扑克”的意思,毕业之后自然退坑。
原神大概是今年四五月退的,退坑的方式比较奇怪。本想着退几天先,但在这没玩的几天里,我感觉自己与那边世界的联系愈发稀少,那里的时间变成一种与我无关的缓慢流动的黏稠物。但同时,主线和重要任务我还是随时可以体验,不去推进就永远在那里,世界好像被冻结封存起来。我就在这样一种破罐子破摔同时又有恃无恐的心态下弃游了。
Minecraft 的退坑就非常意外了,因为官方启动器出锅,我就退坑了。虽然了解到可以用第三方,例如 HMCL 之类的,但还是趁势退坑了。
枪战游戏苦手,没有室友带就不玩了,本身也没太大兴致。
崩铁甚至限时活动都没有,我就每个版本登录领一下十连抽。
另外还有一个崩坏三,这个主线差不多过了就退坑了。
如果硬要让我总结在游戏上的得失,其实也没有一个言之凿凿的结论,很难说没有游戏我就会变得更好或是更坏。游戏是转移注意力的方式,让我在思想上没有准备的时候对痛苦麻木一点。
生日
M 重组了自己的家庭,我也因此多了一个异父异母的亲妹妹。
我称她为“领域外的妹妹”,当然,只是我暗自这么称呼的,也许有机会可以征求她的意见。这么叫也许是为了将“异父异母的亲妹妹”这个名号简化的可爱一点。本博客的 双曲线讲义 其实就是领妹中考前给她写的讲义。
今年生日的时候,M 打电话让我和他们一家出去吃饭,打开车门的时候,领妹就坐在里面。
我们之前在我外婆家(可能现在也算是她外婆?)见过一面。她个子不高,留着齐肩短发,白色上衣,那时她正把床当桌子,蹲着写语文题。这就是一张很普通的现代床,中国很多家庭都有这种款式,只不过没有席梦思。外婆家是农村典型的三间两厨,几经装修,很多老物件都丢掉了。比如正屋进门就能看见的,拿着寿桃、额头硕大的寿星像,上面写着繁体的“福如东海水,寿比南山松”,另外其两侧八列(如果没记错的话)长幅挂画,上面大概是春夏秋冬,梅兰竹菊之类的。小时候正屋里面的长桌上还有一款古式的钟,每到正午就会 duang~ 地响几声,这个钟貌似还保存着。长桌的下面有一个小缸,以前每年外婆家都会做点豆瓣酱,我至今还记得自己掀开盖子闻豆瓣酱,回过头来发现外公半裸着上身,一手撑在草席上,一手摇着蒲扇看着我的神情。最后,还有一张中式的床,这张床现在仍在正屋西间使用,上面挂着偏粉色的红色的蚊帐,正对着长了两个角的老式电视机。不过,现在东间有了一个新的电视机。
领妹坐在车后座,前面是 M 和她的男人。
领妹还是留着一样的短发。这次见面,已是她中考结束之后,高中之前军训的日子。领妹是请假出来的,她披着一件雪白的外套,衬着里面墨绿的军训衣,车窗外的阳光照亮她的脖子,胸脯微微隆起形成好看的曲线,她的下身还穿着军训裤,我不记得她是否戴着眼镜。
沉默。
我把她放在车上的帽子往她那靠了靠。
“大学里就能攒一套房了吗?”领妹看了我一下,然后回过去稍微低下头,很认真地疑惑道。
“怎么可能。”
此时我并没有和 F 和 B 住在一起。我住在 C 市相对郊区的地方,F 和 B 住在 C 市的某个镇上。否则他们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开着车来小区带我。
“那你房子哪来的呀?”
我稍加思索了一番,房子是 F 和 M 的,将来是留给 B 的,说 F 买的也不好(因为必然会加上称谓),说 M 买的也不好(考虑到领妹),说 F 和 M 一起买的也不合适(考虑到前面的司机)。就和领妹说,家里买的呗。
大一睡前扯淡的时候,当时还单身的室友表达了强烈的脱单欲望,于是我献计:大伙合起来到鹤岗买个超迷你的房子,然后在校园里找对象的时候就说自己已经买了房,没向家里要钱 balabala…
“嗯,我还以为大学里就能攒起一套房了呢。我觉得我应该攒不下来。”
我们还在到处溜达找吃饭的地的时候,M 和她的男人被一个热情的大姐拦下了,于是我们就去吃烤鱼。
四人桌,M 坐在我的左边,领妹坐在我的对面。我一般不在餐桌上找话题,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两位社会人士了。
“你妹说以后人们可能会吃丸子,就沙发上一躺,吃着丸子。”
“毒品?”
“不是。就是把各种营养啊,各种味道的肉啊蔬菜之类的东西混在一起做成丸子。以后人们只要吃丸子就好了,很方便,也节省时间。”
“那不就是狗粮?”
“哈哈哈。。。确实嗷,那样就和狗粮差不多。”
我们吃的很慢,中途还因为水不断蒸发汤越来越咸加了几次汤。M 知道我喜欢吃鱼,但不知道唯独烤鱼除外——也许生鱼片也要排除,虽然我没吃过。总之,我们吃完就离开了。自动扶梯上,我和领妹间错一阶站在后面,我们现在一样高了。这时候,我就想,她一定要拿手比划过来,比划我们的身高了。她果然难掩笑意地把手伸过来,从自己的额头处水平地划到我的额头前方,露出小小的得意神情。
分别的时候,领妹坐在车里,探出视线来朝我摆手:“生日快乐。”
F 并未记得我的生日。
二战的准备和失利
一刻也没有为毕业多愁善感,接下来赶到战场的是——考研二战!
第一个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,辗转反侧之后还是去医院开了艾司唑仑。这也为最后的失利埋下伏笔。
态度 | 方法 | 信息差 | 知识 | |
一战 | 敷衍 | 无 | 巨大 | 没学完 |
二战 | 勉强 | 有 | 仍有 | 充分 |
自认知识准备还是充分的,李林模拟卷最后130,140的样子,张宇的,超越的卷子,做的结果也都在博客里了。
考数学的前一天晚上硬是睡不着觉,或许是几年前信息竞赛的时候被 F 打鼾弄得睡不着觉,留下了心理阴影,吃了 2.5 粒安眠药,平时只吃一颗。睡倒是睡着了,考试的时候晕晕乎乎,出现了很多 2^3=9 这类错误,平时能做出来的题都没有做出来。本来自己也是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,第一问没做出来有时候不妨碍做第二问,但考场上就是没看。这样下来不知道能有几分。
专业课按 408 准备的,那么多功夫全白费了,到考前最后一天才发现咸鱼上有卖往年试题的。操作系统部分应该没什么,算法题我按自己的写法,不合题目要求也不知道能拿几分。这里确是输给信息差了。
政治没法估分,英语应该还是正常水平。
最后的结局恐怕能捞到一个非全就不错了。
去自习室的路上有一段路,路面上划了很多线,我骑着自行车路过的时候常常压着这些线玩,想象两边都是悬崖。
某夜十一点,等滴滴打车的时候,路灯下,十二月的雪洋洋洒洒:我竟从盛夏学到了大雪。
第一台电脑
是的,考研后买了我的第一台电脑。之前大学里都是用的 B 的二手电脑。
虽然不抱希望,还是要准备复试的。旧电脑开机都很卡顿了。
Redmibook,不到 5k.
书,影视
报菜名环节,只说一些能想起来的,不一定全。
书:
书名 | 都柏林人 | 小径分岔的花园 | 对联趣谈 |
动漫:
番名 | 备注 | 番名 | 备注 |
物语系列全部 | 按时间顺序二刷 | 龙与虎 | 二刷 |
名侦探柯南 | 主线部分 | 我推的孩子 | 有马佳奈谢谢 |
Spy Family | part2 中间弃之 | 灰色的果实 | |
灰色的迷宫 | 灰色的乐园 | 打戏燃 | |
药屋少女的呢喃 | 穿越到后宫的现代人 | 夏日重现 | 剧情节奏优秀 |
AI 电子基因 | 看4集弃了 | 变态王子与不笑猫 | 还行 |
四叠半神话大系 | 二刷 | 四叠半时光机布鲁斯 | 二刷 |
电影 & 剧:
电影名 | 备注 | 电影名 | 备注 |
壳中少女(压缩) | 好看 | 壳中少女(燃烧) | 好看 |
壳中少女(排气) | 好看 | 末代皇帝 | 好看 |
唐红的恋歌 | 也就那样 | 零的执行人 | 也就那样 |
绯色的子弹 | 也就那样 | 万圣夜的新娘 | 也就那样 |
黑铁的鱼影 | 柯哀狂喜 | 流浪地球 | (第二部) |
利兹与青鸟 | 非常好看 | 想哭的我戴上 了猫的面具 |
至今已觉不新鲜 |
我不是药王 | 嗯 | 处女泉 | |
犬王 | 银幕上的摇滚 | 铃芽之旅 | 一般 |
龙猫 | 挺好 | 魔女宅急便 | 好看 |
起风了 | 闪电侠一、二 | 垃圾 | |
江户川柯南失踪事件~史上最糟糕的两天~ | 挺好 | 盗钥匙的方法 | 挺好 |
美国商业大亨传奇 | 挺好 | 别当欧尼酱了 | 还行 |
致深爱你的那个我 | 好看 | 致我深爱的每个你 | 好看 |
战场原:阿良良木君还真在处理什么事情,而且这次看来还是相当棘手的。我虽然没有那个时候的经历,但从文字上看,这次应该超过了春假时的程度。
羽川翼:果然你也这么想?
战场原:嗯,但是呢,从特意发这种信息这一点来看还算有所长进。以前的他可是只会盯着眼前呢。
羽川翼:是啊。
战场原:不行,电话打不通。不过,他毕竟是男孩子,也不用那么担心。好吧,等他回来看我跟他炫耀和羽川同学一起洗澡的事。
羽川翼:这也谈不上有什么效果吧。
战场原:就说羽川同学的身体曲线是这样…这里又是这样…如何?
羽川翼:不许用手比比划划的!
战场原:但这么一来,你遇到的那只虎只能靠我们自己对付了。
羽川翼:虎?但是那只虎已经…
战场原:嗯,我也曾想过那老虎莫非就是火灾的原因。难道不是?火灾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了么?
羽川翼:不,那个还不清楚…
战场原:是吗,那可能是我「抢跑」了。
2023 的结束
高中同学 Z 早上微信发消息出去搓一顿,可惜我作息颠倒,回复时已是下午,此君明日还须上班。
月底,和领妹一家外去搓了一顿,而后去超市买东西。领妹推着购物车玩很像我之前,加速,再把整个人重心压在推车上。我实在也没什么可买的,最后拿了丹麦的曲奇饼和不二家的棒棒糖,回到住所后也不知道为啥要买这个棒棒糖。
Well, Let’s call it a year.